·沈辞-Licht·

【博君一肖】病态爱慕(HE,双向圈养,双向精神侵染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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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空向,HE,是心理疾病的双向污染

❈  这是我精心为你设计的囚笼,可事实上又究竟是谁圈养了谁呢?

❈  久违的正文除草lof,祝大家平安夜快乐w



全文2w,是花费了很多精力又卡文后的产物,希望大家能喜欢,也希望能用心阅读,渴望文评,好与不好都欢迎评价。

露出渴望评论互动的眼神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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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的你也很好看,我喜欢你。】

-【哥哥,今天是休息日,你去哪里了呢?居然晚上才回来?】

-【哥哥,最近的你没有睡好吗?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憔悴?】

-【哥哥,你穿着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很美,但这是只能让我看见的东西吧?】

-【哥哥,送你回家的人是谁呢?在你的门口都留下一股恶心的气味。】

-【哥哥,我想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永远地、永远地。】

-【哥哥,哥哥……】

……

 

- 01

肖战站在走廊尽头的信箱前,盛夏的季节却让他感觉连汗毛都立起来,止不住地打着冷颤。他抖着手,看着自己信箱上别着的一只新鲜的玫瑰,像是刚从蔷薇园剪下不久,花瓣上还带着分明的水露,剪断的根茎好像还能淌出汁液。

散出腐朽的草木气息。

他的信箱和其他人有明显的差别,好像被用消毒酒精清理过无数次。上面甚至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只是铁质的箱门被顶上的吊灯镀上一层光,歪歪扭扭、不甚清晰的映出肖战惨白的一张脸。

这已经是第十六次了,是从半月前的某日起,信箱里开始出现没有署名的明信片。起初是全黑的背面,他费力辨认,看见那孤独的一个小小的白点和右下方的一行小字,好像是一串网址。他输入进去,里面是外网关于一颗星星的介绍,这颗星星的名字是“Sean”。

是他的英文名。

他翻过去看那行字,是黏上的一行机器打印的文字,写着:“哥哥,初次见面,我很喜欢看星星,而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星星。”

肖战只当是遇见了什么人的示爱,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为了不糟蹋别人的心意,他还是好好地把这张明信片收进抽屉放好。

然而这样的一张明信片好像就成了日常。

从第三天开始,明信片的背后成了他的相片,是各种角度的偷拍。有时候是在他出门上班走出家门的样子,有时候是在他午餐时间买了公司隔壁便利店的便当准备离开的样子,有时候是在他坐在公司附近的早点摊,嘟着嘴吹着冷气去吃刚刚蒸出来的汤包的样子。

他被偷拍了,这个人一直在他周围。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信箱里,以前会收到的一切有着他相关信息的信件,他再也没有收到过,那个未知的人霸占了报告着有关于他全部信息更新的通知新建。而他本人打开信箱时,里面永远放着的只有那一张明信片,写着露骨又侵略十足的话语,门上别着或红或白的娇艳玫瑰。

明信片上的内容越来越具体,也直白的惊人。从近乎告白的文字,渐渐成了全部关于他的日记。这个人知道他一整天都做了什么事情,他好像如影随形。肖战敛下眉目,细小的神经随着恐惧震动,睫毛的阴影遮住他的下眼睑。

他最终还是伸手取下那支玫瑰,抖着手去开门,钥匙在锁头划过好几次都没能对准。他把拿着钥匙的手抵在额头,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这次他打开了箱门。

第十六张明信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那张,还是全黑的背景。肖战一眼就看见正中间的两个小小的白点,右下角还是有一个网址。他点进去,网站上的简介写着:目前可探查到的距离Sean星最近的星体,于2019.08.05被匿名买下命名权,命名为mine。

拿着玫瑰的手攥得死紧,关节隐隐发白,连花茎上未除净的刺狠狠的刺进手心也没能察觉,鲜血顺着手指的轮廓慢慢淌下,汇在关节的地方凝成一滴,将将要落。肖战翻到另一面去看,这次不再是关于他的日常,这次的内容简单而又充满自信:“你会像这颗星星一样,你是我的。”

他几乎是当即就冲上楼,从抽屉里拿出那一叠的明信片,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 02

警.察来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对着桌上的那些明信片出神,门铃突兀的响起让他一激灵,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只要.警.察来了,就能查出到底是谁。

他走到门边准备开门,手握在门把上才想起来应该先看看是谁。他在门镜那里去看,门外站着妥帖穿着.警.服.的.警.员,像是知道房间里的人正在确认他的身份,他抬起头,露出英气又正直的一张脸。

肖战轻轻按动门把,慢慢打开门。他在家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色显得病态而不正常的苍白,眼睛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光源而微眯着,于是眼底的黑眼圈就更加明显。

“……请进吧。”肖战让开身子,等对方进来后再三观察了周围没有生人才飞快的关上门。

他给.警.员倒了杯水,回到客厅的时候对方正在看桌上那些明信片。

警.员把那些明信片收在证物袋放好,试着看能不能在明信片上提取到指纹,尽管两人都知道对方连笔迹都不想留下理应也是不会犯留下指纹这样的错误。

没有过多的去问关于明信片上可能代表着线索细节,毕竟如果有的话肖战应当在刚见面的时候就会指出来。于是只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下在发生这些事情前肖战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肖战想了半天,只想起自己上个月去了一次城外的一家精神疗养院。

警.员听到这里顿了顿,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脸。这是一张几乎完美的脸,现在却苍白的骇人,下眼睑染着一片淡淡的乌青,形状好看的瑞凤眼布着明显的红色血丝,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瓣颤抖着,下唇还有明显的.咬.痕印记。

他想起电视柜上的安眠药瓶,又想起来之前接到的电话,心下了然,没有去问为什么要去那里。他收拾好手上的证物袋放进包里,最后要做的是和肖战一起去物业查看楼下信箱那里的监控。

他们一起去找了物业公司,出示.警.官.证。物业工作人员的表情明显不自然,反复询问才知道一楼的监控很早之前就已经坏了,业委会拨款迟迟没批,物业便也没有及时修理,好在一直也没出什么事,索性也就这样暂且放着了。

物业方见是.警.察.来了,再三保证会尽快申请到款项维修完毕,点头陪笑的送走了两人。

警.员把肖战送到家门口,告诉他等提取完明信片上的指纹后,有了结果会再联系他的。肖战点头说好,勉强的笑着道谢,然后开锁进屋。警.员在等电梯的时候只看见他像自己刚来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的探头反复看了周围,才猛地关上门。

警.员走出大门,站在一旁花坛的男人正在等他。他走过去,拿着提包的手顺势向对方递了一支烟,对方淡笑着摇头,表情完全是恋家男人独有的称得上缱绻的温和,他说自己的爱人不喜欢,但还是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

 

“情况不太乐观,你还不带他去那里吗?”

“……我暂且还有耐心,我想等他自愿和我走。”

 

……

 

- 03

肖战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来查看信箱,今天终于鼓起勇气。

他站在信箱前,几天没来查看就已经让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灰——这次没有人帮他收拾的一尘不染,他先暂且微松了哽在喉咙的那口气。

轻轻地转动钥匙,动作因为过分纠结和小心而变得缓慢,被拉开的箱门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呀声。在这里的盛夏时节多雨,湿气也重,只是一周没有打开的信箱现在倒是好像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飞快的上了锈,空气里好像都随着开门的动作扬起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

他死死闭紧了眼睛,做足了思想工作才睁开。

信箱因为一周没有打开,塞得已经有些满了。里面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过的账单信件,也有他办了会员的地方发来的定期回访,更多的是一些广告信息。

他把这些东西一次性拿出来,一张较小的硬质纸片从胡乱取出又没有理好的那一堆中间滑出来落在地上。他脚步一顿,还是蹲下身子去把它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名片,黑色的底上有未知形状的暗纹图腾,烫金的正楷字烙在上面格外显眼。

—— 心理医师  教授  王一博。——

肖战好像看见什么不愿靠近的东西。他想起来前两天午休时,收到了寄给同事的快件。同事正在赶下午要用的设计稿最后的修改部分,于是请他帮忙拆开,他只因为拆开后包装盒上的蔷薇图样就惊得掀翻了整个快递箱。

他记得当时周围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是疑惑的。

对于这个曾经有很多人会围着示好的自己,也许还有人尚能维持着关心的眼神,但更多的人是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神经紧张的反常行为,由担心与疑惑,渐渐变为了厌烦。

“肖战,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他记得自己在公司关系最好的同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试图不伤害他的提出建议。

—— 我没有病,我是正常的,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会遇见这种事呢?

面对他反复的这样询问,同事看他的表情格外复杂:“……我上次去你家做客,你当着我的面检查过信箱,里面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肖战,你有没有考虑过,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这句话好像一盆当头的冷水,打得他不知所措,但手上被玫瑰花刺割破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他没有买过玫瑰,他心知肚明。这伤口不可能是假的,但他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他了,于是只能隐下了还想继续辩解的话语。

肖战看着手上名片的眼神难得赤裸的展现出崩溃与暴怒。他正想撕碎这张名片,却被突然的熟悉感袭击了大脑。他没有分辨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只好飞快压下这种异常感,撕掉名片,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之后的两天,信箱里照旧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切生活好像回归了正轨,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个身份成谜的人好像就此消失了,肖战难得的松了口气。

……

今天的雾很大,不太适合驾车了,他决定坐地铁去上班。

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还有一些时间,于是他顺便给工作室的其他人带了咖啡,算作是前段时间给他们带来困扰的补偿。又因为刚好今天工作室完成了一个磨了很久的大单,中午大家还一起聚了餐,肖战感觉自己的霉运好像也到了头。

而午休快结束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号码未知的信息。

-【肖先生,明信片的指纹采取结果已经出来了。除了您本人的指纹外没有他人的指纹残留,明信片我已经投进您的信箱。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来附近巡查一次,没有发现在您家附近徘徊的人员。请问最近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肖战心里本就对能从明信片上能查到什么没抱什么希望,于是只是回复了没有再收到新的明信片,又向对方表达了感谢。顺手存好对方的电话号码,然后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 04

工作室从当晚下班前就宣布了接下来一周的假期。

肖战难得步履轻快的回家,路过信箱想起警员发来的信息,才想起自己还得把信箱的明信片带回去。他本能的对那些明信片抗拒,但还是又转身回到信箱。

他打开柜门,嫣红的花瓣随着开门的气流飘出,拂过他的脸颊,轻触他的唇角,又擦过唇下的那颗小痣落在地上,和浅色的地砖显出鲜明的差异。

信箱里铺满了花瓣,明信片看起来是被警员放进去,压在其他的信件之上,但放在最上面的,是好像连角度都仔细计算好,能让他清晰的看清花心的一支艳红的玫瑰,玫瑰上别着折成心形的字条。

-【哥哥,你不乖哦,害怕的话找我就没问题了吧?为什么要找别人呢?】

他猛地回头,正对着信箱的监控指示灯暗着,监控还是没有打开。

寒意好像跗骨而上的槐蚁,涌入他的脑髓,蚕食着他全部的理智。今天的天气闷热的惊人,他却好像置身隆冬,脊背爬上细细的鸡皮疙瘩,指尖发凉,好像连血液都停流。

灭顶的恐惧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被置于深渊的边缘,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侵蚀殆尽。

他一把连着那支玫瑰还有那些信件和明信片一起抄起,他想丢进垃圾桶,但这是唯一能证明这不是梦也不是他的精神产生病变而并发臆想症的产物了。他连箱门都没来得及关,只能内心挣扎着拿着这些东西跑向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家的方向。

血红的夕阳从四面的落地窗照进大堂,外面好像起了风,斑驳的树影随风舞动的好像艳鬼,与之相伴落在墙壁上的是他跑动摇曳的剪影。

他根本没法分心去注意苍白灯光下,他脚下的影子随着他跑动的动作抽短又拉长,短暂的和一道笔直的人影重合,又飞快的分离。

肖战猛地关上防盗门,反复检查了三遍门锁,又把家里全部的窗帘都拉好,脱力般地扯着窗帘顺着坐在地上,他呆呆地发愣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了这个人还在他周围,他在关注他,即使是警员就在附近他也有的是办法不被发现,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 ……难道真的是我臆想出来的?

肖战脑内闪过这样的念头,无意识的自我怀疑。视线落在他回到家后匆忙随手放在桌面上的鲜红玫瑰,余光瞥见被他毫无意义插在花瓶里那个人以前送来的、早已枯败的花束,他猛地起身走到茶几旁,膝盖撞在棱角上也无暇顾及,他拿起那朵仍娇艳的玫瑰狠狠扔向地面。

花瓣散落几片在地面上,裸露出更多的花心与蜜囊。但他还不满意,电视柜旁的琉璃花瓶里是他在刚刚收到明信片时收到的玫瑰,现在早就干枯腐败。

他猛地把那几乎一碰就崩坏四散的干瘪的花束甩在地上,花瓶也跟着一起砸落在地,炸出盛开的琉璃花朵。

枯败成黑褐色的花瓣混杂着那朵仍鲜艳的,缀出点点红色。他狠狠踩在上面,朝着未知的那个人泄愤,新鲜的汁液溅在地面,又磨成混着腐朽碎片的黏液,慢慢氧化发黑。

肖战觉得自己开始不像自己,他易怒又焦虑,他感觉大脑里被牵得很紧的一根弦好像正在被绞断,这种异常的疼痛感找不到根源,他把自己埋在枕头与被褥间,试图通过挤压来缓解这份无从摆脱的钝痛。

 

- 05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唤醒。

刚睡醒的头脑还很昏沉,他坐在床沿清醒了半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他站起身子,手脚还发着软,走路的动作有些蹒跚。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敲门声戛然而止,他从门上的门镜往外看,走廊上漆黑一片,他疑惑着想开口问门前的是谁,嗓子却干哑的厉害没法发声。正在他犹豫的这一瞬,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他只当是走廊上的声控灯坏了,于是他慢慢打开门。

门前一个人都没有,他开门的吱呀声引亮了他门前的这一盏声控灯。

他握着门把的手直发颤,一道闷雷在层叠的云间炸响,把整层楼的声控灯都震亮。走廊的落地窗外大雨倏然而落,连同着闷热的气流被这倾盆的大雨一起浇熄的,还有他抵死抗拒被绞断的那最后一丝神经纤维燃烧的倔强的火焰。

头顶的声控灯一明一灭,变换闪烁的好像被看不见的人拧暗又碰亮,他明明没有出门,但后背的衣料却湿的彻底。光线飞快的变化闪烁得诡异,最终还是彻底熄灭了。漆黑的走廊看不见尽头,好像有未知的东西正张着狰狞的嘴,露出獠牙要把他拆吞入腹。

他猛地关上门,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又再次听见了敲门声伴随着门铃的声音,吵闹的充满他大脑的每一片褶皱。

他捂紧耳朵,把脸埋在双膝中间,强迫自己不去听那敲门声。

恍惚间,他感觉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起了迷蒙的雾,他站在草地上,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他抬步朝前走,于是本就潮湿的空气又染上捻烂的青草香。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带着红白相间的花瓣,他朝着来源偏头,那是一片打理得很好的蔷薇园。

红白交错的花圃让他一下失了神,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满地枯黑衰败的玫瑰花瓣,和晶莹反光的玻璃碎片,其间一点一点的殷红分不清是玫瑰还是鲜血。

他听见另一人的脚步声,是鞋底捻过花瓣和青草的闷响。

颀长的身形隐于浓雾中,只留了个迷蒙的轮廓,他听见对方开口,低沉的声源却好像在更远的地方:“我在等你。”

肖战猛地惊醒,他已经听不到敲门的声音了,下意识朝窗外看过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房间里暗得压抑,他扶着鞋柜站起身子,顺便按开走廊的灯,象牙白的鞋柜上,黑底的名片显得格外醒目。

他总算想起两天前的那张名片带来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是同一个人的名片。

这位心理医师是他上个月陪着堂姐一起去见她得了产后抑郁的朋友时遇见的,据说是那家疗养院的院长,临走时在走廊的转角无意中相撞而遇见他,原本只是向对方道了歉,却被对方开了话头问是来看谁,简单聊了几句后对方向自己递了名片,说有需要欢迎联系他。

堂姐的朋友嫁了当地的体面人家,她产后抑郁的症状尤其严重,家里花了不少钱本来是想约这位王医生作为主治医生,但这位医生很不寻常,他只接手合他眼缘的病人。

肖战还记得回家的路上跟堂姐说过这件事,堂姐还说他运气好,合了这位医生的眼缘,可以省不少事。肖战当时应当是轻嗤一声,跟他堂姐抱怨比起被一个顶级的精神病医生给了治疗特权,难道不该是希望永远都不要有用到这份特权的一天吗。

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大的心理挫折或者情绪波动。连高三的时候,班上其他人隔三差五就去心理咨询室倒苦水,他也只是云淡风轻,除了心理委员的工作需要,平时从不去那“占用资源”,也从不需要任何辅导。

于是那天回到家,他也只是随手就把这张名片丢在门口的鞋柜上,甚至完全没准备把它收好。

而现在的他手上拿着名片,硬质的边缘抵在手指,终究下定决心。走回房间拿起手机,仔细又慎重地输入名片上的电话,他甚至没能从坠痛的大脑分出一丝精力去思考这样的时间会不会太早、会不会打扰,就直接拨了过去。

“你好。”对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经由电流的传播,人声有些失真,低哑的声调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迷蒙的梦境又极快的抽离。

“是……王医生吗?”肖战在电话接通才后知后觉有些唐突,但被多日来的压力压迫着跳动到极限的心脏没缘由的被安抚下来,电话已经打通了,他还是开口,“我是肖战,之前在医院走廊,你给过我名片的。我……我现在情况很糟,我好像遇到很多事情,我……我想见你。”

电话对面陷入了沉默,肖战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发现很是不妥,弥补着开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预约……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听筒里的轻笑打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的声音比起之前更加柔和,好像愉悦至极又带着珍惜:“好,我等你来找我。”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通话。对方低沉凛然的声线,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好像融了说不清的秘.药,裹挟着黑暗又混着他全部的恐惧和倔强支撑的理智残垣,吞入不见底的深渊。

 

……

 

- 06

肖战在九点的时候就到了郊外,心理疗养院内都是绿化的草坪提供给疗养的病人们透气散心,并没有停车的地方。他只好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再慢慢走过来。

庭院里三三两两有护士或者家属带着病人在散步透气,虽然肖战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这样的天气宁愿在家里开着空调换气。尽管昨夜下了大雨,现在雨已经停了,但乌云仍未散去,昏暗的天空低垂,让他连呼吸都要更费力一些。

疗养院的庭院里开辟了很大一块的地方,是一整片蔷薇花圃包围起来的花园。一方欧式喷泉的四个角是叫不出名字的神像,而喷泉正中的人像明显是新建的,从肖战的角度大概能看出人像的手上拿着一块调色盘——这是个画家,而这位画家就立在四个神像视线相交的中心。

喷泉背后是一座玻璃花房,喷泉的水雾让他并不能真切看清花房的全貌。但那块花园该是很美又适合散心的场所,然而所有人都避开那处,虽没有任何警示,但他就是觉得像是被无形的网隔开的一片空间。

昨晚的大雨打落了不少花瓣在草地上,他脑海里闪过他家的那片狼藉,于是飞快移开视线。他已经快走进大楼笼下的阴影,他下意识抬头看,有个人影站在窗口,好像在看他。等他再仔细看过去,那一排只有拉紧的白色窗帘。

他没太在意,按照电话里对方告诉自己的楼层找上去。

院长室的大门紧闭着,这一层只有院长室和走廊尽头一间紧闭的房间。整层楼都没有工作人员,安静的出奇,他轻轻敲门,听见里面的应答声才拧动门把推门进去。

穿着白色医师制服的男人坐在办公桌旁,受伤正在看的应该是患者的治疗报告,日光从他背后的白色窗帘透过来并不能照亮什么,好在桌上的台灯给了些光亮,让肖战看清了对方的脸。

“你好,王医生,我是和你预约过的,我叫肖战。”肖战站在门口和对方对视,视线扫过对方身后的天文望远镜,又移开,就发现对方已经站起来朝自己走过来。

“你好,肖先生,请坐。”王一博起身,走到他身边把办公室的灯打开,暖黄的灯光倾洒满整个空间,他又把肖战带到会客的沙发上坐好,“喝咖啡可以吗?啊……还是花茶吧。”他本想给肖战泡杯咖啡,但视线落在他泛着乌色的下眼睑,还是给他换成了安神的花茶。

肖战轻声道了谢,接过茶杯却没有喝,他的拇指摩挲着杯口,欲言又止。

王一博在与他相对的沙发上坐下,最后还是率先开口开了话头:“是什么情况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是医生。”

但肖战还是没开口,真正听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他自己是个心理医生的感觉,好像肖战如果开始向他倾诉,就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有病一样的感觉。

对方不愧是心理方面的专家,只是从他小小的肢体变化也能察觉,于是王一博放下手上的茶杯,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一根草莓味的递给肖战,一根柠檬味的留给自己,他都剥开了糖纸,草莓味的果浆制成的纹路好像半开的玫瑰。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医患关系,我只是你的一个兄弟……嗯……我应该比你小一些,那我就是你的一个远房的弟弟,我们现在在闲聊,你有任何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弟弟说。”王一博把棒棒糖放进嘴里,在一边侧脸抵出一个小小的凸出,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开始吧,哥哥。”

肖战被这样的称呼叫的愣神,他下意识抬头去看,王一博含着棒棒糖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依恋又虔诚,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解读让肖战暗自压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最终还是开口,慢慢讲了这段时间的遭遇。

王一博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起身:“……是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啊?去哪?”肖战有点没跟上王一博的节奏,对方刚才就像一个真的朋友,一个家人,只是普通的倾听者,而且好像对他的经历很感兴趣,没有他预想的那种跟心理医生谈话的紧张氛围。

“去你家。”王一博收拾了桌上的病例,又打开办公室的一道小门进到休息室开始收拾衣服,“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么无非他就是看你一个人住又单身才会做这些事,如果他看到有人和你一起住或者干脆说你有了对象,他会做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放弃,第二种是跳出来发难,但不管是哪种都比现在这样的被动要好得多。”

肖战反应过来王一博是要去他家住,理由是要帮他解决问题,他下意识觉得这些事不该是一个心理医生该做的,但对方理所应当的样子又好像这真的就是他的某种治疗方法。肖战张了张口,最后只是问:“我家离这里很远的……会影响你的工作……”

“我从明天开始会休掉我今年的假期。”王一博已经收好了行李,似乎是看肖战还在犹豫,“我说过的吧,我只会接手我感兴趣的人,我既然见了你,就会做到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说,你有爱人了,我不方便?”

“没有……”肖战感觉对方的眼神突然沉下来,透着危险,下意识否认,再去看对方的时候就好像刚才的低气压都是他的错觉。

王一博关上小休息室的门,和肖战一起准备离开,肖战只来得及趁着他关灯的瞬间看见从休息室的门缝飘落而下的一片嫣红的花瓣。

 

- 07

肖战在路上一直在思考,最后还是决定先解决了这边的问题才能真的有心情沉下心去工作,于是他向工作室的老板延长了假期,只说家里有事需要解决。

老板了解肖战最近的情况,而且肖战工作能力很强,帮工作室完成了好几个大单子,甲方都对他很满意,老板自然也不会为难他,立马给他批了假让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工作,反正工作室最近也没有特别多事情要忙。

他带着王医生回了他家,下了车就领着王医生准备坐电梯上楼。信箱在另一边,肖战刻意不去看那个方向,王医生却提着行李箱走过去,肖战不得已只好跟上。

信箱昨天一夜都没有关,箱门大敞着,只是一夜就被塞满了广告传单,还有也许是别家塞进来的空牛奶瓶。

王医生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职业习惯,他随身带着医用手套。

他把手套套好,快速的把信箱里的广告邮件和垃圾清理掉。肖战小区楼栋里的垃圾桶是用大理石装饰的,华而不实,经常让来做客的客人找不到,但医生却没被困扰到,直接走到垃圾桶旁边处理了垃圾。

肖战看着医生的背影,触碰到异常的感觉转瞬而逝,在医生提着箱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这股异常感又被突然隐藏干净。

进了家门,他在客房给医生安顿好房间,帮忙铺好床,又介绍了家里各个地方的功能,医生跟在他身后看他介绍,肖战总觉得自己被盯着,回头却只能看见医生好像对自己房间里的艺术品摆件很感兴趣的观察行为。

介绍了一圈,两人开始准备干正事。

肖战把医生带进自己的房间,从书桌的抽屉拿出那叠明信片。医生轻声开口:“你把它们很妥善的收起来了呢。”却在肖战奇怪的看向他的时候没去理会,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开始观察每一张明信片。于是肖战压下从刚才在信箱旁边就压不助的本能焦虑,决定先给他倒一杯水。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医生正抬头看着空调,注意到他回来才收回视线。肖战也顺着他看过去,后颈的薄汗终究积成一粒划过脊梁晕在衣服上,他把这股焦虑归咎于乌云未散的闷热夏天。

“不好意思啊,回来以后光顾着说这说那,忘记开空调了,医生如果觉得热可以直接说的没关系。”肖战把空调打开,安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空调运行的换气的声音。

王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把明信片又妥善的放回抽屉。总之,他就这么住了下来。

午餐的时候两人吃的很随便,是叫的外卖。肖战工作多年的社畜经验告诉他不能就这么简陋的去欢迎新“室友”,于是他决定下午去买菜,晚上自己在家里下厨。

出门的时候王医生自然是跟他一起。

肖战去了附近的一家大超市,除了多买一些双人份的食材,还需要添补一份生活用具。

他选购的时候医生就跟在他后面,他对肖战给他选的东西毫无意见,偶尔回头的时候看见医生在拍他,他觉得这样太奇怪了,但又被对方说的是对他日常反应的心理观察的解释说服,索性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肖战喜欢的样子一直是统一的,从小就爱一个种类的东西,等他逛完一圈选好所有的日常用品,才发现几乎和自己都是同款。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想回去换,医生却说不用麻烦。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神看向那些日用品的时候带着说不出缘由的赞赏。

回家路上医生帮他拎了大部分东西,在肖战开口制止的时候对方只是岔开话题,告诉他今晚要好好休息,休息质量也会影响精神状态。

走出超市,在回家路上意外遇见一个称得上熟人的面孔,是那日的.警.员。

对方看见站在肖战身边的医生,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一瞬间的意外,寒暄了两句,视线更多的放在王医生身上,而后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询问:“这位是?”

肖战一愣,本想回答是心理医生,却下意识看向对方的方向。医生没有看他,只是朝周围看了一圈,肖战突然想起医生搬来他家的目的,于是向.警.员答道:“是我的爱人,我们俩在一起很久了,但他出差了一段时间,今天刚回来。”

警.员好像松了很大一口气,看向医生的那种欣慰和由衷为某人高兴的眼神让肖战有些莫名,最后只能归结于对方对报案当事人的负责。

和.警.员道别后,肖战才开始为刚才的回答而脸红,他暂时没法和医生距离太近,于是只好加快了脚步,自然也没看见医生跟在他后面时,看向他的充满赞赏意味的幽暗眼神。

 

- 08

回到家后,肖战进了厨房处理食材和准备晚餐,把准备给他帮忙的王医生推进客房,让他先整理自己的行李就好了,整理完之后家里的电视之类的电器都可以随便用,或者洗个澡再来吃饭也行。

王医生也没再坚持,向肖战为他特意下厨准备晚餐道了谢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也许是家里有了第二个人着实让肖战放心了很多,他倒是难得彻底放下心,心情也不错,就做了好几个菜,想了想还是没给那么多辣椒,又加了个汤。

等他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王医生好像已经整理好了房间,也洗过澡了。对方穿着白色的字母T恤,水气顺着半长的发结成水珠滴在T恤的领口,晕出一小片的湿意,肖战又回自己房间给王医生拿了一条毛巾,让他把头发擦干。

两个人一起愉快的吃了顿饭,王医生吃了很多,毫不吝于对肖战厨艺的夸奖。饭后王医生提议自己来洗碗,又被肖战拒绝,说至少第一天一定要让王医生好好休息,这是他的仪式感。

等肖战洗完碗出来,看见王医生正在看他随手放在桌上的速写和被废掉的设计稿,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各自回了房间准备早些休息。

王医生路过肖战的房间,他的视线短暂扫过肖战房里刚开机的空调,只和他道了晚安。

肖战昨晚几乎整晚未眠,洗过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短暂的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坐在一间几乎是一片白的素色屋子里,房里放着毛绒玩具,放着零食,但是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沟通的设备。

窗外乌云低垂,昏暗的日光艰难的照进房间,透过窗户在地上映出浅淡的盘着蔷薇的栏杆阴影,压抑的好像被关在笼里,肖战却惊讶的发现梦里的自己格外平静。门外突然传出细碎的声响,他下意识去辨认,是剪刀剪断根茎的声音。

他的心跳随着这样机械的声响加快了速度,他开始觉得喘不过气,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

最终,他被一声闷雷惊醒。

肖战挣扎着醒来,窗外下着倾盆的雨,闪电一瞬间照亮整个房间,窗面上蜿蜒而下的水印在墙面留下斑驳的水影。他还是可以听见剪刀的声音,透过墙壁,扩散在他的整个房间里,涌入他的耳蜗,他把床头的矿泉水瓶扔在地上试图压过这个声音也无济于事。

下一瞬,他的房门被人打开,王医生端着一杯温过的,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站在门口。恼人的声音在他进入房间后就戛然而止。

他看着王医生逆着走廊的光站在门口,对方似乎是看他盯着自己,于是开口解释:“我刚才在隔壁就听见你做噩梦的声音了,看见冰箱还有牛奶,就热了一杯,喝了再睡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拧亮了肖战床头的台灯。

肖战轻声道了谢,接过对方递给他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牛奶,连嘴唇都在颤抖。牛奶带着温热的甜,也许是这样安抚了他,他一饮而尽,王医生动作自然地接过他喝完的空杯,刚想离开,就听见肖战在身后叫住他。

“你要去哪?”肖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绞着被套,他似乎是知道这问题问的突兀,但恐惧于那磨人神经的异响,还是开口问他。

医生的脚步顿了顿,晃了晃手上的空牛奶杯,然后看见肖战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转身把玻璃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扶着肖战的肩膀让他躺好,自己绕到另一边坐在床上,掀开被子也在床上坐下。

他半支着身子,撑着头面向肖战的方向,墨色的眸子深邃而幽深:“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睡吧。”

肖战发现自己被像小孩子一样哄着睡觉,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接受了。

他原本仰躺着,但半阖着眼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看见王医生好看的下颚、突出的喉结、还有随着动作透过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衣衣领,露出的一片锻炼良好的胸部皮肤。王医生很白,白到不用仔细分辨都好像能看见皮肤肌肉下青色的血管。

这画面实在没法让他就这么心大的安然入睡,他只好闭着眼翻了身,背对着王医生试图睡着。

但一闭上眼睛,就总觉得床边站了个人正在看着自己,也许他会给自己拍张照片,又做成明信片寄给自己。肖战又猛地睁开眼睛,面前空无一人,但他不敢闭上眼睛,只能看着对面象牙白的木质衣柜门上的雕花出神。

他觉得他已经彻底醒了,今晚也许又睡不着了,这种情况应该让守着他的王医生赶快回房休息,而不是守着他。

他刚想开口,就感觉有一只称得上宽大又温暖的手覆在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温和地拍着安抚他。

王医生原本低沉的声音在轻轻哼着小调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刚变声的少年,这样的声响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呆着,倒是让他安了心。

随着对方压低的声呗囫囵唱出的听不出细节的歌词,肖战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肩膀上的手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医生唱的小调很奇妙,是他没有听过的调子,他一边想着要记得问医生这是什么曲子,一边陷入沉睡。

入睡前的那句吟唱好像尤为清晰,又好像是暗示。他来不及去分辨其中的含义,意识就让困意合着这句好像咒语又像预言的低吟混着压进了身体的最深处。

 

“This is the cage I especially designed for you.”

……

 

- 09

第二天早晨肖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以后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半边床。空着的床铺还有人躺过的凹陷,他伸手过去,那里已经没有体温残留了,对方应该早就起床了。

肖战起身去洗漱,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王医生正在泡咖啡,对方好像掐准了他的起床时间,也准备了他的那一杯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洗手间的水声,时间卡的刚刚好。

他接过王医生递来的咖啡尝了一口,明明是用的自家的咖啡豆,但王医生泡出来的和自己的味道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还记得自己昨晚是被人像小朋友一样哄着睡着的,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暗自下定决心今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而这种思维仿佛又成了暗示,噩梦在之后的几夜都来拨动他愈发脆弱的神经,只有王医生的小调才能把他的焦躁抚平。渐渐他也习惯了,不再纠结,每晚的日常成了喝一杯王医生温过的牛奶,然后被他安抚着、伴着小调入眠。

白天的时候,上午他们会一起出门,偶尔是购买食材,偶尔是去附近的艺术馆或者公园陪肖战写生。日子过得很平静,他没有再遇到过什么会影响他情绪的事情,好像远离了那个未知的危险分子的生活很安稳。

王医生大抵是对艺术也有研究的,他可以和他谈莫奈与梵高,也可以同他讨论光影与线条。在之前的某一次一起去参加一次巴黎艺术馆的作品巡回展时,肖战第一次听见他说到自己的喜好是看见一副来自希腊画家的作品。

那是一幅画,几乎全是使用的黑色深灰和深棕色调的颜色,画的是一座金丝的铁笼,明明旁边就是木质的窗棱,却好像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进这座金丝笼,笼中的木质人偶隐于阴影中,只有仔细看才能分辩它被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死死束缚,只有金丝笼上的绕藤蔷薇带着唯一的色彩。

王医生说虽然这样的喜好不太像一位理应喜爱光明与柔和的心理医生,但他的确喜欢这样风格的艺术作品。他也是在和王医生逐渐相熟的过程中知道王医生的爱好是街舞,他也喜欢摩托车之类的运动。更甚的,是他知道王医生是怕黑的,也怕未知的东西。

他们在这样的活动中互相深入对对方的了解。

肖战曾经问过王医生这样算是治疗吗,他觉得这好像只是王医生在陪他度过普通的日常,王医生当时只是笑,说这是在对他已经变得技艺受惊的神经进行修养,而后便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样的每一日都像是一笔一划的去告诉他会怎么样和应该怎么做,在未来的每一日一次又一次的描摹,重复着刻进他的日常生活里,他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没有去思考过这样的“日常”是有限的吗,是不是会无休无止,他甚至没发现这成了他的习惯。

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形成习惯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是某一日的晚餐。

肖战端着盛着汤的砂罐出来的时候只看见王医生临时接了电话,大概是有什么事临时要去处理。他知道偷听人家讲话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分了些精力去听。他听不见电话对面的人的声音,只能从王医生零星的回复里分辨好像是对方以前患者的电话。

王医生最后只是回复他会马上赶去他们家就挂断电话,肖战看见他已经开始换衣服,问他:“一博,你不先吃晚餐吗?”他自从和王医生见面的第二天起就不称呼他为医生了,两人都像之前说过的,不以医患关系相处。

“不了,你先吃吧,今晚也不用等我,我尽量早点回来。”这句话说起来不太像普通室友了,但两人好像也都没有发觉这些过分暧昧的异常。

肖战看着王医生的背影,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就被情绪支配的脱口而出:“你对任何你接手的患者都是这样会去他家治疗的吗?”语气几近质问。

王医生没有答话,只是回头看他。肖战好像一瞬间从那眼神里看见狩猎成功的猎手愉悦又充满征服欲的亮光,但当他想去探究的时候又只剩下疑问的意味,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在看见这个问询目光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的心突然揪紧,在王医生刚想说话的时候,就开口打断:“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路上小心,我会留门。”

对方所有的话语被抵回喉管,表情有一瞬间称得上怪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门。

肖战在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才松下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缘由僵直着的肩膀和脊背。

他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越界了。是王医生的治疗方法过分独特,他没把对方当做医生来相处,而在朝夕的日常中,和王医生在一起已经成了习惯。他习惯了王医生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印象里王医生连使用手机和他人交流都很少,让他忘记了王医生到底还是个心理医生,而自己只是对方众多病人之中的一个。

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并不特殊。这样的相处也是对方的治疗方法,这个方法事实证明也很有效,他也在对方的治疗中渐渐变得正常,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疑神疑鬼,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噩梦连连。

那么这样治疗是不是该结束了。是不是该回归真正的日常了呢?

肖战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很快收到对方的回复。他坐在餐桌旁,今晚的菜有一半是他爱吃的,这是他和王医生商量好的菜单,但他却没有去夹放了许多辣椒的川菜,而是去吃了一口为了喜酸的对方特意多放了料的糖醋里脊。

“……太酸了。”

食物最终落入厨房的一方塑料篓里,发出与塑胶袋撞击的声音。

……

王医生回到肖战家的时候,客厅里没有给他留灯,他撇撇嘴,没多少意外,但多少有些小小的失望。

‘果然时间还是不够啊……但我多得是时间。’

他轻叹了口气,开了走廊的小灯,却在沙发上看见一个人影,是肖战坐在沙发上。

王医生在短暂的意外后,忍不住唇角上扬,又收敛了全部的表情。他佯装内心没有任何起伏,走到沙发旁,他看见肖战抱着膝盖,蜷成一个极具自我保护意味的姿势,把脸埋在双膝间,后颈由着这个姿势展现出一个个小小的骨骼凸起。

对方并没有睡着,在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后抬头,眼睛半眯着短暂适应了光线,开口问他:“回来了?”声音大抵是因为一直没说话而带着沙哑,又软糯的撩人。

“嗯。”王医生脱下身上的外套,他发现肖战的眼眶因为熬夜而发红,于是放下外套准备进厨房,“是睡不着吗?我去给你温杯牛奶。”

“不用了。”肖战打断他,“我很困了,你先去洗澡吧,早点休息。”说完先起身回了房间。

身后的王医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眼神却带着侵略性的危险。玩味的看向对方留着门缝的房门,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想法,最后也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有两瓣被拆开的胶囊外壳,和小纸片包着的奶白色粉末。他把纸片折好,保证粉末不会露出来,又把胶囊包装带进洗手间,丢进厕所处理掉。转身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是不带任何掩饰的,带着侵占欲的、亮的惊人的一双眸子。

他洗过澡,按照每日的日常,推门进了肖战的房间。对方在他往常躺下的那半边留了微弱的台灯光芒。王医生勾唇,在肖战身边躺下,他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乱了一瞬,知道对方还是没有睡着,于是像往常一样哼着小调轻拍他入眠。

还是哼到那句话结束,王医生向肖战道了晚安,然后闭上眼睛跟着入眠。

肖战听着身侧的呼吸变得绵长,才缓缓睁开眼睛。他彻底听清了这首小调的歌词,极具占有意味,是唱给爱人的歌曲,他希望爱人只有他一个,于是建造了希望爱人能够永远在他身边的囚笼。

肖战看着台灯光线在对面的衣柜上落下的两人交融的影子,他无声呢喃。

 

“But that is for other person, not for me.”

 

- 10

“这段时间谢谢你,但我觉得我应该已经不需要心理治疗了,我也该去工作了,治疗就这么结束吧。”

王医生手上是正准备泡制的咖啡,他听见这句话,动作猛地顿住,他回头,看见肖战站在卧室门口,明明应该是刚睡醒,但下眼睑露出一层青黑,眼尾又带着红,正如同这个人的习惯一样对他微笑着,陌生又疏离。

“你也是,也需要工作吧?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王医生。”他还是在笑,声音微不可查的发颤。

王医生盯着他,手上握着杯壁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着全然的白,半晌答:“好。”

男人离开了,比他来的时候要更快些,他好像压根就没带什么东西,几乎是立刻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出门前把肖战给他配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平台的竹编小盒里,那是某日他们一起去采购的时候抽中安慰奖送的。

他就像平日里出门帮肖战买早餐一样出门,甚至没有一个正经的告别,但肖战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也是在王医生清行李的时候才意识到,王医生的衣服洗过晒干后都是直接放回行李箱的,他从没有使用过房间的衣柜,他也几乎没有在客房睡过,甚至连日常活动都是两个人一起在客厅里。

他只有那个行李箱,他拉上拉链就可以离开,也许就像他离开每个过去患者的家一样。

肖战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调整情绪,然后走到餐桌旁,把刚才王医生没来得及泡的咖啡泡好,吹了两口气散了散热,尝了一小口。和对方每天早晨泡的咖啡味道不同,却贴合了在对方住进来之前的咖啡的味道。

“……好难喝。”

他撇嘴,把整杯的咖啡倒进厨房的水池里,看着棕色的液体漏进下水道,只在边缘留下浅色的痕迹,又被池子里未干的水晕成更浅的颜色。

……

肖战已经已经一周没有出门了。

他恢复了工作,但向老板申请了在家里工作。好在他从事的是设计工作,其实对工作位置并没有什么要求。又正好工作室临近年底渐渐忙起来,老板看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刻批准了他的申请,然后给他安排了工作。

他好像突然有了无穷的灵感,每个单子交稿都很快。但大家都发现他的设计风格变了,不再是过去那种清新又温和的风格,他设计出来的图案往往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却让甲方挑不出毛病,里面包含的东西只有设计时才会懂,那是扭曲又怪异的线条。

肖战一开始会在家里做菜,但次次都会准备双人份。他端着双人份的碗筷出来的时候会突然板起原本带着微笑的脸,然后把两份餐具摆好,安静的吃饭,往往吃的还不及女性的饭量,然后把所有的剩菜一起倒进垃圾桶。

后来他不再做饭了,他开始点外卖,点常规的单人份套餐,却再没见过他点他过去最爱的川菜馆。他睡前会给自己温一杯牛奶,但往往就只尝一口就放在床头柜上不再去管,借着抽屉小瓶里的白色药片入眠。

早晨天将亮就会醒来,等头脑清醒后就起床,看着洗手间里双人份的生活用品出神。

机械的开始一天的生活,空闲的时候会坐在有个人一直喜欢坐的单人沙发上,读着不知是谁留下的黑色封皮的硬皮书。

渐渐地,白色的药片也不能使他进入沉睡。到了晚上,他可以清晰听到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使用剪刀的声音,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惊恐,也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他无悲无喜,好像习惯了,又好像麻木了,只是靠在床头听着这个声音。

运作着的显示器后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显示器发出冰冷又昏暗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好看的下颚,和好像心情愉悦的微勾的唇角。他手上的动作像极了顶级的指挥家,优雅又从容的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肖战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机械的剪刀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动了动眼皮。

他听见有个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好像近在咫尺,带着回音,低沉的好像某个存在在他心里的故人,又好像是来自他自己的胸腔。

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哥哥……哥哥。”

这个声音呼唤他,却也好像不指望他的回应,于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喜欢的东西,难道不该让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让他属于自己吗……你该理解我,你会理解我,对吗?”

肖战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回应。他连脑内那根神经被牵动的感觉都没有。却听见离他更近的声音,好像就在他的耳边,他说:“不择手段,丢掉无谓的理智吧。”

肖战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是难得的没有依赖药物的困意,好像压在他胸口的什么东西被打散了一样,那是一直禁锢着他本心的东西,也抑制了他的诉求。

他躺在枕头上,任由自己陷入沉睡,闭紧的眼睛里渗出一滴泪来,又顺着皮肤落进枕头里,浸入渗透着消失不见。

 

- 11

……

肖战最近总是会收到.鲜.血.淋漓的动物肢体,这像恶劣又可怕的恶作剧。他慢慢意识到这些肢体都和自己当天和外人接触过的部位一模一样。

如果他和遇见的合作对象握过手,他会收到一只染满.鲜.血又早已僵硬的动物肢体。在他被沙子迷了眼睛,被一起出行的朋友帮忙吹过,当晚就会送来福尔马林泡着的未知生物的眼球。

他打过报警电话,但好像次次都不了了之,他仿佛存在于孤岛,连求救也不被人听到。

 

【今天该是什么呢?是谁穿着那身白色的大褂?那身外套被随意丢在一边,又被他宽大的手用来包裹谁白皙的.胴.体?】

 

肖战听见门铃的声音,他打开门,门口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纸盒,他抖着手,只敢在外面就把箱子打开,红色的液体顺着拆开纸箱的缝隙漏出来,在地上成了一滩粘稠的痕迹,箱子里是被泡在红色的人造.血.浆里被剪烂的人偶残骸。

他好像彻底崩溃了,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他终于好像想到什么,又好像正好到了时机,他拨通了手机里早就存着的那个电话。

“救救我,救我,他还在,他还在盯着我。”

……

门很快被敲响,门外的人好像怕吓到他,于是在门外就说了自己的身份。

肖战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愣了愣,还是让开身子让对方进来。

他坐在沙发上,蜷着身子,抱着膝盖,双手还在发抖,他把下半张脸都埋在膝盖间,只露出一双原本好看,现在因为惊恐而略显狰狞的眼睛。

肖战原本就瘦,现在更是受的好像脱了型。看起来并不是本就宽松的T恤穿在他的身上平白好像大了一整圈,佝偻的背上是突兀又明显的一条脊椎的轮廓。好像要刺穿他的皮肤,支起他的衣料,变成一道墙。

年轻的.警.官先生做了仔细的笔录,肖战几乎连成句的话都不会说了,只能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的阐述。案.情过分恶劣,于是.警.官先生提出在家里贴身保护他。而自从.警.官先生住进来后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肖战每晚还是会得到一杯牛奶,是对方试图让他好好休息的准备。

肖战渐渐可以好好的和外界交流,他只是经常会看着.警.官先生的脸发呆,然后突然微笑起来,问.警.官先生今晚想吃什么,得到他想要的回复,就会更高兴,然后卖力的去用.警.官先生每日出去采买的食材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青年人站在水池前,听着水流的声音,他还听见伴着水流的人声。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有一天.警.官先生告诉他因为工作所以自己需要出门一趟,是他的同事联系他去帮忙,他必须出去,让肖战在家等他回来。

肖战和他道别,然后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阳光透过他长而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阴影,他抬手去挡直射在眼睛的光线又睁开眼,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洒下的流光,墨色的瞳孔晦涩又带着暗涌的潮。

应该没有危险了,现在也是白天,有些该做的事情是必须做的,于是他收拾好自己,特意换上衣服又梳理了头发,出门来到了.警.官先生所在的.警.局。

他走进去,看见里面其他的.警.员向他投来问询的目光。于是走上前对值班的.警.员表达了对他们派了那位一直保护自己的.警.员的感谢,又向自己长期占用了一位.警.力资源的抱歉。但值班的.警.员只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小.警.员悄悄问了身边的前辈,才听前辈讲过了最近的事情经过。

原来年轻的“警.员”去的那次不是肖战的第一次报.案。他第一次报.案的时候,出.警.后到了他家楼下,就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截下,男人告诉他们是他失了疯的爱人胡乱播通的电话,而.警.长作为年轻男人的好友也为他佐证。于是.警.员了然的安抚他,然后接下来的每次接到电话都再也没有在意过。

肖战彻底愣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侵略了心脏。

他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警.员的电话,然后他听见他的身后响起熟悉的铃声,那是数月前的某一夜,那个人被一通电话叫出去时他听见的手机铃声。

他看到数月前见过的.警.员和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他家的男人一起走进.警.局,警.员告诉对方要管好自己的爱人不要再胡乱报.案。肖战终于知道了从明信片开始那些奇怪的巧合的源头,也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最后的电话是有人回应的。

他哭着,疯了一样的向.警.员求救,但哪会有人相信他,他想起那个一起去购物的午后,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两人的关系,如今的他百口莫辩,只能一味的朝着其他人那边扑过去,面部挣扎而狰狞,他好像会伤人。

于是只能被年轻的男人抱着,被.警.官们挟制着,送到了年轻男人的医院。

那里有专门为他准备的最合适的病房,那将是他未来永远的家。

 

- 12

肖战被关在顶楼的院长室旁空着的病房里。

他对护士们的搭话毫无反应。他已经不再哭闹,自从住进了这间病房他就安静下来,每日年轻的医生都会来到他的病房呆很长的时间,为他进行心理辅导,他没有反应,但只有这段时间他的眼睛才有了焦距。

又是一天医生做完心理辅导,待医生离开后,他突然癫狂的笑着。

他躺在床上,好像对这间房间非常满意,他四下打量,哼出愉悦的小调。

“This is the cage he especially designed for me.”

然后又突然否定:“不对,这是我给他建造的囚笼啊~他甩不掉我了,我会是每日离他最近的人,我爱他,爱即是占有,不是吗?”他好像在和看不见的、他心里的魔鬼说话。

那位魔鬼笑着,最终与他合二为一。

他想自己是真的疯了,从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开始就疯了。

疯到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而年轻的男人也只是他的心理医生。他却疯狂的爱上了医生。为了再次创造与医生相伴的机会,他自导自演了那些所谓的肢体与带血的玩偶。但医生还是要走啊,他还是有其他的病人,他还是要离开,用着和第一次要离开的时候一样的理由。

他不允许,他要永远留在医生的身边,于是他把这样的疯病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让其他人作为捆绑两人的枷锁。现在他达成了他的目的,他可以朝夕和医生相伴,他可以永远拥有他。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来让医生留宿在他这里呢,要做什么让医生更多的留在这个温情铸造的铁笼里呢?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着自己的计划,脸上偶尔染上羞红的红晕,是说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地方吧。

 

一墙之隔的地方,年轻的男人透过墙上的小孔,无一遗漏的看见好看的男人全部的言行。

他满足的笑出来,这笑容带着宠溺,好像看着要用一些小情趣来讨好自己的爱人的表情。

办公室的休息室门敞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一面墙上贴满的是住在隔壁的男人的相片。

而地面上全是早已枯败的,修剪过的玫瑰花枝。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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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群宣一下:

是一起开脑洞、聊梗磕ggdd的群,睡前童话和R向优先在群内更,还会有比较多不会发的小段子脑洞。

可以带七字真言申请进群,现在是lof内粉籍不明时期,需要先进审核群进行简单小问卷审核,不需要有太大压力,如果是纯在lof玩对微博一些术语不太了解的小可爱入群直接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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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浅情深,纸短情长。
♚ 远离是非,不做他人的牺牲,也不为他人的利刃。


✪ 这爱情不虚渺,亦不世俗。只是少年怀抱着满腔热情不顾一切的渴望去拥抱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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